整十八时,从机场路外陆续驶来了若干辆警车,或直驶地勤出入口,或泊在停车场外,车上下来的或是三五一队、或是七八一组的男子,形色匆匆地向航管主楼奔去,如果你再仔细点看,一定发现他们异于常人之处,个个步履飞快、神色冷峻、两眼犀利、双眉紧锁,绝对像大片里时刻准备拯救地球的那种主角。
事实上,这事办得比拯球地球还累了,五十个小时了,民航公安分局为主力,市刑侦支队、治安支队分别抽调警力参案,还调来了全市七名以破获盗窃案知名的老刑警,从监控入手,作案人、作案方式、逃逸方式,一步一步追查,甚至还有老刑警拿着拍下的嫌疑人截图到看守所询问那些服刑的老贼,动用的警力已经数十人了,仍然是收获不大。
十八时四十分,外事处李卫国处长带人在路口恭迎着,救命稻草抓了一根又一根,都不抵事,一点线索也没有。可没办法,还得一根又一根找,这回呀,找了根粗的,把省厅刑侦处的老处长许平秋请来了,外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可在公安系统,许处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前半年独领一组小队远赴羊城侦破新型毒品跨省贩卖案件,一度使这位快退下来的老人又名噪一时了。
来了,车来了,分局长刘涛紧随着李卫国处长迎上来,从车里下来一位笑呵呵的黑面老头,见面就拱手道歉:“李处,对不起啊,来晚了……厅里推荐去学习,我可是八百里加急赶回来的。”
“别说那没用的,我们这里可仰仗您老人家了……崔厅今天一天八个电话问我进展,我真没法交待呀,再拖下去,就要成国际事件了。”李卫国苦着脸道,这事本不属他管理的范畴,可没办法,谁让是国际友人丢了东西呢,种种交涉都要通过外事处,他这个位置首当其冲了。
“老规矩啊,丑话说前头,找到了别谢,找不到别怨,在破案上,谁也不是神仙。”许平秋笑着道,惯用的语气,不敢把话讲得太满,对于一位老刑侦来说,不怕你案子做得大,就像案子太小,而越小的毛贼,相比那样有性格有特性的江洋大盗可难抓多了。
“一定能找到。”李卫国兴奋地道。还是拿着崔厅的令箭才把许平秋请到的。
“这位是……”
“民航公安分局长,刘涛,您好,许处长。”
“别客气,大致案情我在路上了解一下,你说说情况……”
刘涛整整警容,边走边严肃地介绍着情况,他道着:“……机场发生这种行李丢失案并不多,这里的治安相对较好,特别是在遍布探头的机场大厅作案,以前除了些小偷小摸,我们还没遇到过……所以我们判断,此次作案目标明确,就是奔着两位外宾的行李来的。”
“对,这点基本可以肯定。”
“第二是手法熟练,干得无声无息,基本没有引起多大动静,而且,除了一个戴帽子的监控画面,我们没有掌握更多情况,这里的每天的客流量在一万七到四万二之间,对我们来说排查的难度就大了,我们的排查已经把机场周边的大巴、公交、出租和载客的私家车捋了两遍,根本没有什么发现,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嗯,没错,应该不是普通的毛贼,普通的毛贼不会有意识地去偷那笨对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值钱的东西。只要盯旅客随身的贵重物品和现金。”
“这就证实了我们第三个怀疑,我们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策划的盗窃,两位外宾供职于RX公司,这是一家大型采掘设备制造企业,我省宁大煤矿公开招投标,标的在六个亿左右,投标的单位,国内国外一共有七八家,此次两位外宾专程赶到我省就是参加下周的招标会议,而现在,标书、设备模型、技术资料一并丢失,传出去,别说招投标了,恐怕就他们公司也要蒙受损失……”
“所以,就通过大使馆向我们提出抗议?”
许平秋顿了顿步子,笑了笑,那两位却是很尴尬,丝毫不觉得这话里有可笑的成份,又走几步,进了地勤出入口,李处长领着路,许平秋随意地问着:“李处,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凉话我得说几句,这事可是盲人摸瞎马,谁也没谱,不过按正常的思维考虑,如果刘局长的假设成立,失窃的物品恐怕已经易手了,两天时间,能干很多事了。到那时候,即便查出来,你还是交待不了。”
“是咱们交待不了。”李卫国强调道。要使劲把许平秋和自己往一块绑了。
许平秋眉头一皱,愣了下,又笑了,他笑着继续道:“对,咱们交待不了,所以你提前得把后路想好,怎么应对厅里和部里的问责……这个责任很大的啊,说不定你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
“先别说那后话,我现在就发愁,那怕把我赶到基层查户口去,也不想就这么一天被人十几个电话催着,您老不知道那俩老外多难缠,直接到省府闹,省府电话一过来,找的直接就是我……哦哟,老许,你不知道我受得什么罪,天天失眠,看着电话就恐惧。”李卫国处长倒着苦水,看来苦衷不是一般地深。许平秋又是不冷不热应了句:“这充分说明呀,你没有习惯民主氛围,在国外,人家可以直接找总统的。”
李处长脸色一糗,刘局噗声笑了,一笑又觉得很不合时宜,马上敛着神色,许平秋却是转着话题问着李卫国收罗的阵容,一听这话,李卫国来劲了,数着请到的能人,刑侦七大队的副队长贾希杰,七队的辖区内有数个钢厂厂区,而这个副队长也以侦破盗窃案著称;治安支队的外勤队长王冲生,以侦破两起工矿机电盗窃案被选中,特警支队的排查组长尹南飞,以追踪著称。还有杏花岭分局的杨永亮,从警三十年,侦破入室盗窃案件上百起。最让许平秋发怔的是,居然把市局已经退二线,在罪案研究室挂职的马秋林也请来了,这个奇人,就他见了面也得叫声师傅。
“你不这胡闹吗?既然已经请了这么多高手了,你叫我干什么?”许平秋难为了,小辈还好说,总不能指挥那位前辈去吧?
“多几个高手,总没坏处嘛,许处,这里头就数你职高,你来带头啊,不是我说的,崔厅长建议的,谁不知道您老的大名啊,跨到禁毒局都能连下大案。”李卫国将着许平秋。
“那不一样,毛贼可比毒贩难抓多了,李处,这不合适啊,我从警时候马秋林就已经是队长了,你现在让我指挥人家,这…这简直是根本不顾忌老同志的面子嘛。”许平秋不悦地道。
“就一个老同志,我就打了个电话,他主动请缨来的……剩下的都是小辈。还有您老的部下。对了,还有反扒队也来了几个。”李卫国不迭地道着,生怕许平秋心气不顺,可不料听到反扒队名字,许平秋脱口而出道着:“余罪,你请得人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跳出来的名字就是他,而且毫无意外,李卫国处长点头道着:“对呀,您老也听过他的大名了……哎哟,不过闻名不如见面啊,有点太年轻了。怎么了?许处?”
看许平秋愣了,李卫国处长以为又办错了,直道着那几个娃娃实在不中看,屁股坐不稳,刚来没几个小时就不见人影了,忙成这样,也没来得询问,实在不行打发回去,不料许平秋脸色一缓,却是笑着道:“没事,留着吧,反正你请的大部分都是闲人,又不多他们几个……走,见见面去。”
一行三人,迤逦进了航楼的主楼一层,会议室里已经聚起了这拔警中能人,听闻是许平秋出面指挥侦破,年青点的有点兴奋,一见面,又是如此地和霭,顿让几位后进受宠若惊,即便是年龄较大的马秋林,也被许平秋一口一个马师傅称得笑琢颜开,坐下要汇报案情时,却被许平秋制止了,他直接道着: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时间紧迫,而且没有什么像样的线索,没必要搞这些案情分析,大家别指望我啊,我能想到的,你们应该已经试过了,现在这样,大家把50个小时使用过,碰壁的方式全部列出来,不要再走弯路,而且我提议,让下面的队员先好好休息几个小时,没有准确的线索,就把人撒出去也是没头苍蝇乱碰……好,现在开始,马师傅,您对盗窃案最有研究,从您老开始,您觉得这拔贼,应该是什么来路……”
“难就难在这儿,讫今为止,我没有看到他的作案手法,不管是根据监控还是根据失主的描述,好像机票托运存根就是不翼而飞,而且根据时间比对,在失主发现存根丢失时,那个贼已经在五分钟前大摇大摆地取走了行李。而这个时间,失主刚刚经过重桥不久啊,离取行李的地方还很远,这不像盗窃,起码不像我经手的任何一起盗窃案……”
副座上,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普通夹克衫的老头在说话,分析开始了,但分析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许平秋一大会儿才了解到了,因为这事,民航分局五十个小时里足足抓了二十七有前科的人员,现在还在加班加点审讯呢………
环伺了会议圆桌一圈,他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余罪正襟危坐,正在侃侃而谈……尽管他知道以余罪的身份恐怕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他没有问反扒来人的去向,他在想不得已把这几个扔进反扒时有点挽惜,那时候抱的心态是:忍他、由他、避他、不要理他,且过几年再看他。
对付个性太强的小年轻,他都会刻意地这么干,一般情况下,冷板凳坐上几年,性子就磨得稳重了,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锋芒出乎意料地尖锐,这么快就脱颖而出了。
那这个时候,他在那儿呢?许平秋无意瞥了眼灯火通明,进出繁忙的空港,他希望余罪在案发现场,不过他知道,即便在案发现场,也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
为什么想起他总是这么纠结呢?许平秋扪心自问着,他没注意自己都走神了,根本没听清别人在分析什么。他仿佛又回到了人声鼎沸的羊城机场,回到初见那群小伙子的那一刻,从警几十年,从没有一下子这么多人给他留下这么深刻的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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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和一群警中精英就在同一地点,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的民航主楼也有一个小型的案情分析在进行着,不过这里更快,已经步入了实践的状态。
鼠标睡醒了一觉,有事干了,被余罪指挥从取行李处往出口走,而且是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式走。李二冬也没闲着,从上一层拐角,通过电梯往楼下走,两人必须走到伸手可及地方,然后分开,鼠标的角色是嫌疑人,取行李;李二冬的角色是偷机票的嫌疑人,必须隐藏形迹。一遍又一遍,而余罪,蹲在两人交叉的地方,卡着表,不但卡表,好像思维也卡住了。
对不上号,重桥的出口离到取行李处和出口的分叉有四分钟的路程,从电梯上下来需要四十秒左右,再步行到取行李处进入,取出,还需要两分钟,这其中还没有计算等待和寻找传送带上行李的时间,行李几乎是和旅客同时到达机场的,这么短的时间,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号,除非在飞机上机票的行李单就被偷走了。
可能吗?如果在飞机上动手,那能留下的痕迹就太多了。这个专案组不可能忽略。而且余罪对比女贼销声匿迹的方式,他直接丰富了这种可能,因为除了一个侧影,他再没找到女贼留下的影像。
鼠标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蹲到了余罪身边,小声地道着:“余儿,尼马能不能不让我这样一遍一遍走,你瞧人家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
“怎么了,不是跟机场安检通过气吗,警察办案,有什么不行的。”余罪道。
“你看人家那眼神是看警察么?简直是看傻逼。”鼠标气咻咻地道,他发着牢骚,而余罪却在盯着楼上,总觉得那怕就再快的身手,在拐角处监控的死角能下得手,可也没有这么快取走行李。一个死结把他难住了,李二冬此时也下来了,卡着时间汇报道:“快着三十九秒、慢一点五十二秒,电梯是智能控制的……加上从拐角出来的时间,需要时间的范围应该是一分零二十秒到一分零三十九秒……这么什么意义啊,余儿,你想当神探我们没意见,可不能把我们俩整成神经吧?”
“就是啊,晚饭点都误了,咱们到那儿吃去……真他马滴,请来办案,饭都不管。”鼠标骂咧咧道。
“别烦行不行,想通这个问题,我请你们吃大餐。”余罪道,他迷茫地看着拐角到电梯、电梯之下就是行李传送带的地方,实在想不通这个蹊跷在那儿,在失主刚刚走过重桥不久,路程接近一半的时候,那个时间,嫌疑人已经在行李传送带上等着了。失主行经的整个路程只有一个监控的死角,是个小小的拐弯,拐过来就能看到机场大厅,两人的演示,就即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也拉不开这么大的距离,除非在飞机上已经就已经扒走机票了。
可飞机上,人挨人,怎么扒?真要飞机上扒,估计专案组已经锁定嫌疑人了。
不可能,两头矛盾,那这个方式肯定是错了,余罪蹙着眉,看了俩位跟班一眼,干脆,和盘托出来了,铺开了一张简易的平面图,在上面画了一条行进的路线,解释着这是重桥、这是过道、这是电梯,是从三层逐渐汇到一层走向终点出机口,按正常的判断问题出在几个监控的死角,而最可能的地方就是从二层分流的拐弯,不到五米长的距离,在这里,没有托运行李的直接到出口,而有托运行李的,乘电梯到下一层取行李区,可这个地方三个人走了两个小时,放眼望去,三条传送带传送着大包小包的旅客行李,进区需要亮机票,而带着行李出去时,安检会仔细核对行李单和机票上贴着副联,对号才能取走。
“你的意思是,贼在上面的拐弯偷走了失主的机票,然后下来取走行李?不可能,兔子也跑不了这么快?那行李可重三十多公斤。”鼠标道指指上面,几乎就在视线范围之内,实在可能性不大。
“你这么肥当然不可能了,如果两人结伙的话,就有可能了,你们替我想想,两个人、或者三个人……怎么样谋划着,把两个老外的行李给偷走……想想,谁想出来,今天我让你们使劲宰。”余罪道,给了一个极度诱惑的条件,也只有这种条件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两人的主动能动性。
果不其然,鼠标眼睛一亮,咬着食指,使劲动脑了,李二冬挠着后脑勺,也在绞尽脑汁了,还是他鬼大一点,指着行李区来往的旅客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的同伙先在里面找到出来的行李,然后我在上面偷到了机票,他绕过来,我们隔着隔离带,我把机票给他,然后他拿着票,大摇大摆出去。”
“可能性和很大,这样的话,时间可以缩短至少一分钟。不过你想过没有,那样干可逃不过监控。”余罪道,慢慢地眼睛开始亮了。
“这办法太麻烦了,像个笨蛋想的。”鼠标呲笑道,李二冬要掐上来了,鼠标赶紧地道着:“不是说你,我是说贼呢,贼要是你这么笨,早落网了。”
“你有办法?”余罪道。
“当然有了。”鼠标眼睛贼亮贼亮,手一摸口袋,随手的朴克牌,蹭一抽,瞧见了吧,红桃K;一扬手,再亮出来,变成黑桃Q了,李二冬刚要斥一句傻逼也知道你袖子藏着,余罪的眼睛更亮了,他兴奋地道:“你是说,扯了行李的标签换上?咦,这是个好办法。”
“对呀,那不干胶行李贴,稍加点热就开了,只要换了行李贴,你管失主来不来,拉着大摇大摆走就行了……每天这儿多少人呢,安检顾得过来吗?还不就一对号码,得,放行。”鼠标道,他指着行李检查处的方向,刚刚落地的旅客,从那里排队迤逦出去,如果算上这个等待的时间的话,那比失主提前五分钟提走行李,更不可能了。鼠标看余罪想得这么严肃,又补充着:“还有更简单的,你也发个行李,调个包就行了,那比这个办法还简单。”
“对呀!?如果从始发地……托运一份同样重量、外包装和重量大致相当行李,其实根本不需要费劲,下飞机就可以接应,等失主走到一半,这儿已经可以取行李了,换上标签走人就行了。我操,鼠标,你有当贼的天赋呀,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这一招。”余罪道,兴奋了,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也不对呀?失主的机票和行李副票确实丢了,那既然能取到行李,还脱裤子放屁来这么一下有什么意思?”李二冬道,反扒时日不短了,思路很清晰。
“这个就好解释了,故布疑阵、把侦查引向歧途都有可能、就嫁祸给别人也有可能,因为这事,民航分局不是抓了周边不少的贼么?谁能想到,偷机票只是个插曲,真正的盗窃根本就是个简单的移花接木呢?这才是高手的做法,让你想不到他是怎么下的手。”余罪笑着道,使劲着揽着李二冬和鼠标,那亲热劲就甭提了。他兴奋之下,叫着两同伴道着:“走,给他们亮一手去,我估摸着,咱们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哟,拉人走时,两人都不走了,余罪回头,才发现哥俩极度不悦了,李二冬不悦地道:“你就没推理出来,老子早饿过时辰了。”
“你可以再推理一下,哥俩今天要宰多狠。”鼠标奸笑着道。
余罪笑了,谦虚地道着:“兄弟们,下手轻点啊,看弟弟我身上缺油少膘,别太狠了啊。”
两人乐了,一手拽一边,李二冬奸笑着道着,我们当然不狠,会很温柔滴,鼠标也奸笑着道,传说中凡在机场吃饭的都是傻逼,这回你当傻逼可不能含糊。
一右一左挟着余罪进了机场大厅特色的马师傅拉面,果真很温柔,一碗面三十块,一个素凉菜都二十几块了,鼠标和李二冬很温柔地点了七八个小菜,全部不是素的。
饭间,余罪接到了李处长的电话,这个大胆的推测干脆就在电话上说了,他是这样说的,据反扒队几位成员实地堪测,认为这一起有预计的盗窃案。而且偷走机票去取行李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在始发点已经盯上了失主,终点仅仅是来了个移花接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天失主航班的行李中,应该有同样体积,甚至同样包装的行李成为无主之物,无人领取。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也许太过匪夷所思了,余罪没当回事,鼠标窃笑着道:“万一猜错了,尼马谁也不准说是我想的办法啊。”
“不能,对了是标哥你聪明过人。错了就是集体智慧。”余罪笑着摇头道。
“余儿,你急着汇报干嘛,我就觉得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还要有同伙乘着同一航班到这里,那么泄露行迹了?”李二冬道。
“那就恰恰说明了,偷走失主的机票很有必要,让别人想不到,是在始发点已经做了手脚。如果有破绽,估计就在这儿了。”余罪道,一揽大吃大嚼的鼠标道着:“在这一点,我比较支持鼠标的想法,这家伙干坏事有点天份,想当年警校学生里被他骗的可不少。”
“那是,哥相当于住的共·产·主·义学校,上警校一毛钱没掏,要不是胡吃瞎花,能攒不少涅。”鼠标得意地道,对于此行李二冬有点老外了,直骂这两人一对贱人,上学时候本来生活费就不多,还被两人骗走不少,他正声讨着两人的时候,冷不丁眼神滞了,吃兴正浓的余罪和鼠标不解地看了眼,跟着回头,一刹那,两人耷拉着嘴唇,也傻眼了。
老领导来了,许平秋带着一帮,警服的、便衣的,十几位中老年,直奔着三人所坐地方来了,那情形像是抓重要嫌疑人一般,李处长兴奋过度了,拽着余罪先搂一把,又使劲地握着着,第一句话就是:“快说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有遗留的无主的行李,和失主的行李形状体积大致相当,已经查到了……”
“问他,他说的。”余罪一指鼠标。鼠标一嘴吃的,使劲地噎着,噎得急了,光张嘴,凸着眼说不上话来,紧张了,李二冬赶紧地拿着醋瓶子给标哥灌了一口,鼠标酸得直咧嘴,终于咽下来了,半晌才反应过了,对着一干愕然看他的老警嗫喃了句:“我我……我猜的行不行。”
这怎么可能有人相信,没有相当的侦破素质,怎么可能猜得这么准,还找到了支持猜测的证据,鼠标见众人不信,强调着:“真是瞎猜的,你们别不信呀,不信问问他们俩,我们在现场模拟了两个小时,无论如何也快不了五分钟,所以就猜了这么个办法。”
“对,不管怎么做,时间都不宽裕,所以我们想,应该是在下飞机就开始动作了,有人接应,利用从重桥到电梯的时间,已经完成取货了,偷走失主的机票,只不过是个障眼法。”余罪补充着。
众人更是愕然,有几位警中老手被打击得严重了,这个现场大家都来过,以正常刑侦眼光看,怎么看也是个不可能存有证据的现场,可偏偏还被忽视了那么大一个漏洞,居然就是个简单的移花接木。许平秋笑了,以他的理解,恐怕真是猜的,他不经意看到余罪,还是那样坏坏的笑容,两人相视间,都笑了………
案情,在事发五十二小时后向前迈一大步,根据这个思路,在始发地机场监控中锁定了一个托运行李的疑似目标,这个可疑的目标居然和失主同机到五原,而下机后,这位神秘的旅客出了重桥就在监控的画面中消失了,初步判断是下机后化妆趁客流量大的时候溜走的,诡异的行踪,引起了参案的警察的极大兴趣………